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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清代文言小說發展狀況(修改版)
中國的文言小說,發展到唐傳奇達到了一個高峰。此后,在長達數百年的時間里,雖間有創作,但大多無甚可觀,不久便湮滅無聞。直到明初,錢塘瞿佑的《剪燈新話》問世,又在文言小說的領域中掀起了小小的波瀾。魯迅說:"《剪燈新話》,文題意境,并撫唐人,而文筆殊冗弱不相副,然以粉飾閨情,拈掇艷語,故特為時流所喜,仿效者紛起,至于禁止,其風始衰?!钡搅嗣髂?,傳奇風前又彌漫天下,直到清代近三百年間,文言小說數量之多,是歷代所不及的。據袁行需、侯忠義編的《中國文言小說書目》記載,現存者就有五百四十八種之多(實際上,該書尚有遺漏,加上失傳的,總數遠在六百種以上)。但是,在這個龐大的數字中,除了《聊齋志異》和《閱微草堂筆記》外,真正經得起歷史的檢驗、得到讀者承認的佳作卻寥寥無幾。因此,可以說,清代對文言小說來說,是一個“廣種薄收”的時代。清代文言小說的發展大體可以分為三段:
一、清初階段:從清王朝建立至蒲松齡的《聊齋志異》出現之前。這時的文言小說大抵繼承明末遺風,志人志怪,真偽雜處,附庸風雅,無病呻吟,實際上,多數作品是一鍋大雜燴,有些簡直與小說不相干。這一時期的作品,較為可取的有張潮輯的《虞初新志》。此書成于康熙年間,其目的是“表彰鐵事,傳布奇文",實際上是一種傳記文學的選本,共收入清初著名作家魏禧,周亮工、吳偉業、方苞、王士禎等數十人的作品一百五十篇。輯者自視甚高,在《自敘》中說:該書入選作品“其事多近代也,其文多時賢也。事奇而核,文雋而工,寫照傳神,仿摹畢肖,誠所謂"古有而今不必無,古無而今不必不有,且為理之所無,竟為事之所有者,讀之令人無端而 喜,無端而愕,無端而欲歌欲泣,誠得其真,而非僅得其似也。夫豈強笑不歡、強哭不戚,訂補綴之種官小說可同日語哉?!睂嶋H上該書思想水平和藝術水平參差不一,體例也雜,真人真事與神怪靈異烈狐義犬錯雜并出并非如輯者所說的那么高明。
比蒲松齡略早一些的王士禎,居官之余,也頗熱衷于此道,先后寫有《池北偶談》、《居易錄》、《皇華紀聞》、《香祖筆記》等書。其中《池北偶談》二十六卷,分“談故”、“談獻”、“談藝”、“談異”四類,如其序中所說書中從 “論文章流別、晰經史疑義至于國家之典故、歷代之沿革、名臣大儒之嘉言懿行”及“神仙鬼怪之事”、“游藝之末”,可說是無所不包了?!断阕婀P記》也是“或辨駁議論得失,或闡發名物源原流,或直書時事,或旁及怪異”,內容甚為龐雜。雖然其中也不乏佳作,但總的來說,文筆比較枯燥,比起他的詩作來,大為遜色。
二、清中期:從蒲松齡的《聊齋志異》問世到紀的的《閱微草堂筆記 》刊行,約百年時間。這是《聊齋志異》風靡文壇的“聊齋熱”階段?!读凝S志異》問世后,“風行海內,幾于家弦戶誦”,被公認為“說部珍品”。文人們在推崇之余紛紛起而效仿,但大多為東施效顰之作,無甚可觀。其中,袁枚的《新齊諧》(原名《子不語》),若有可觀。作者認為孔子所“不語”的“怪力亂神”可以與孔子所提倡的“文行忠信”并行不悖,于是“乃廣采游心駭耳之事,妄言妄聽”,“戲編”成此書,自稱“非有所惑”,不過“亦適野之一樂也?!睍杏行┢略谥\篇布局、遣詞用意方面有其獨到之處,但作者以文人而才,創作態度又不夠嚴肅,雖不必如前人那樣譏之為“淺率庸妄”,但到底缺乏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。有人以為此書可與聊齋志異、閱微草堂筆記鼎足而三,平分清代文言小說之秋色,實乃頌揚太過。
此外,這一階段還有一些所謂純效仿“《聊齋》筆法”的作品,如沈起鳳的《諧鐸》、和邦額的《夜譚隨錄》、長白浩歌子的《螢窗異草》、管世的《影談》馮起鳳的《昔柳摭談》等作,時代或有先后,但大多無病呻吟,只學得《聊齋》的皮毛,因此都沒有什么影響,甚者還為世人所詬病。
三、從紀昀的《閱微草堂筆記》問世以后可作為第三期:”紀昀摘《聊齋》一書而兼二體,所未解也”,認為《聊齋》是“才子之筆,非著書者之筆 也”,他自己寫《閱微草堂筆記》時便反其道而行之,以寫史的眼光和筆法來搜奇志異,并且以“不乖于風教”為宗旨,許多地方不惜大發議論,以補形象之不足。由于他的官大,又是《四庫全書》的總編,所以,推崇和效法者也很多,成為當時一大流派,如魯迅所說:“其影響所及,則使文人擬作,雖尚有《聊齋》遺風,而摹繪之筆頓減,終乃類于宋明人談異之書”這一時期的文言小說,大抵不外學《聊齋》與學《閱微草堂筆記》兩大類,也有兼學者而略有側重看。學《聊齋》的有鄒弢的《澆愁集》、黍余裔孫(屠紳)的《六合內外瑣言》(又名《雜記》)、王韜的《窟瀾言》、《淞隱漫錄》、《淋濱瑣話》、宣鼎的《夜雨秋燈錄》等,往往效法《聊齋》,描繪細膩,語言工巧,但內容方面,重點已從鬼怪而移到社會中的煙花粉黛之事了。學《閱微草堂筆記》的有許秋的《聞見異辭》、湯用中的《翼稗編》俞鴻漸的《印雪軒隨筆》、俞樾的《右臺仙館筆記》、《耳郵》等書,多記載所見所聞的奇聞異事,帶有消閑性質,但又著意于“勸善懲惡”,加上這些人大多是為官之余的信筆書寫,無心也無暇精雕細刻,所以往往比較粗疏,不耐咀嚼。其中有些人文才不足而又說教心切,所寫的東西已毫無小說味道。如金捧的《客窗偶筆》、梁恭辰的《池上草堂筆記》、許奉恩的《里乘》等書,正如魯迅所說:“亦記異事,貌如志怪者流,而盛陳禍福,專主勸懲,已不足以稱小說”。
清末林紓(琴南)用文言翻譯外國小說,是清代文言小說發展的一個特異現象,它曾給文言小說帶來了短暫的繁榮。但隨著五四運動的興起,文言小說也連同文言文一起,走完子它的最后一段路程,最終成了歷史的遺跡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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